内容简介
小说《且听风吟》是村上春树“青春三步曲”的第一部,讲述的是村上春树20岁时的故事。小说的情节并不复杂,讲述了主人公“我”暑假期间带着学潮后的疲惫,从东京回到故乡神户的故事。倦鸟归巢,家庭是“我”最温馨的港湾。
杰氏酒吧的店长“杰”、回家乡过暑假的“我”与“鼠”三人之间的友情;以及“我”与一个醉倒在杰氏酒吧的“没有小指的女孩”之间短短十八天的恋情。故事中对家庭的描写,包括幻影般的家庭成员、荡然无存的亲情关系,都不过是一种徒置虚设的、道具式的存在。战后出生的一代人,在经历了十年政治运动的洗礼之后,与社会格格不入,从根本上放弃了传统日本家庭观念的模式,血缘在家庭构造中的绝对地位已不复存在。
《且听风吟》作品目录分成15节。
作品背景
20世纪60年代与70年代的日本“反安保”运动和1968年的“全共斗”学生运动显然都是无可规避的存在,两次史无前例的群众性政治运动,使得1960年代的日本社会风云激荡。从旧金山和约至安保斗争为止,贯穿社会能量之中巨大的思想源泉是民族主义与民主主义的结合。运动从东京大学开始,迅速波及日本全国各大学的校园,演变成反对大学与国家强权结为一体的社会问题。
主要人物
“我”
小时候“我”是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我”14岁那年,通过精神科医生的“语言”治疗,“终于成了既不口讷也不饶舌的普通平常的少年”。“我”在21岁的夏天从东京回到家乡,和朋友“鼠”度过了一个百无聊赖的假期。期间邂逅了“左手没有小指的少女”,继而发生了一段若有若无的情感。
“我”有健忘的毛病,他记不起和初恋女孩分手的理由,也几乎忘记了给他点歌的女孩子的名字。“我”苦闷了八年之久后决定一吐为快,29岁的“我”开始创作小说。“我”从哈特菲尔德那里学习文章的方法。29岁的“我”却置身于喧嚣的东京。
“鼠”
“鼠”30岁,作家,出生于富庶之家。“鼠”不喜欢自己的家庭,厌恶父亲不择手段赚钱的生存方式,厌恶有钱人。“鼠”在孤独中爱上一个女子,却无论如何无法走进她的世界,“鼠”的孤独令人绝望。“鼠”是青春时代迷失“自我”的典型人物。
“杰”
“杰”出生于1928年,他是杰氏酒吧的店长,旅日中国人,日语说得地道又调皮。“杰”的名字是驻日美国军人起的。“‘杰’这个人沉静得出奇,绝口不谈自己的事。”饱经风霜的“杰”传达的是爱与和平,相对于从17岁到20岁左右的“我”和“鼠”,他就是“我”和“鼠”的“精神父亲”。
作品鉴赏
主题思想
《且听风吟》主题思想:一代日本青年内心的孤苦与彷徨
对于日本来说,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战后日本开始进入高速发展的资本主义社会,超速发展的经济将日本变成一台巨大的金融机器,导致日本传统精神价值体系崩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日渐冷漠,孤独成为每个日本青年、尤其是都市群体无法逃避的生活状态。
日本“全共斗”学生运动是冷战格局中发生的一场反对冷战霸权体系的运动。如火如荼的学潮把日本带入了一个政治的季节,《且听风吟》所描写的1970年夏天,正是“全共斗”运动走向解体的时候。反美的社会思潮,为日美关系所带来的经济高速增长及巨大国家利益逐渐平息。被时代所伤害的一代日本青年,当稚嫩的激情骤然冷却之后,只剩下了背向体制的失落和生存的茫然。
《且听风吟》以二战后日本社会为背景,揭露了当时扭曲社会环境背景下艰苦度日的日本青年一代群体,他们有着空虚寂寞的内心,但却不能改变现状。
“在这个夏天,‘我’与‘鼠’疯狂地喝光了能够灌满二十五米长游泳池的啤酒,我们扔掉的花生皮可以铺满整个酒吧的地板,否则我们是不会撑过这个无聊的夏天的。”
“鼠”等日本青年深受美国文化的影响:摇滚、爵士、无政府主义、酒吧、点唱机和性交成为生活的全部,他们生活颓废、无聊,可用一个词概括为“垮掉的一代”。
战后的日本青年有属于自己的无奈,无奈之中放空自己、回归故乡不失为一种灵魂的拯救, 以求释放长久以来灵魂与行为分离的焦虑感。“落叶归根”并不只是一种身体的行为,从其本质意义上来说,更多地体现为精神的回归。当早已远去的往昔岁月再次被唤醒时,对于仍在现实生活中苦苦挣扎、疲惫不堪的日本青年就有了“治愈”作用。故乡带来了久违的温情和诗意的情怀,充实了破碎的青春之梦,在颓废的精神世界点亮了点点希望之灯。
作品手法
回望的意义
《且听风吟》文本的叙述主体“我”讲述了自己21岁和29岁两个时间段里的生活状态。两者在历时性上一先一后,呈现一定的距离感;同时在小说的叙述结构中又浑然一体,后者以一种回望的视角将前者包含其中。正是由于小说的开始和结尾回望姿态的设定,使得前一个叙述时间段的陈述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种回忆性的描述,时光的流逝成为作者在现时体验中反复回味的对象。
《且听风吟》在结构上几条线并进是其显著的特点之一,这一方面反映了村上春树架构小说的能力,另一方面也使小说追寻回忆的旅途更加多元化。
小说主要讲述21岁的主人公“我”的故事,但在叙述的过程中“我”也不断地回忆。在小说的结尾处又回复到开始,出现了一个更大的回望的视角。该小说的回忆结构彼此包含、交错,回望的视角也在不断地变换,使小说的纵深度在一次次回忆之门被打开的同时得到了加深,叙事也变得更为复杂。小说中回忆的坐标是多元的。
故事将21岁的“我”视为中心的回忆坐标,以此为参照,向前可延伸到更远的时间,向后则可跨越到真正的叙事者29岁的“我”的存在。29岁的“我”意味着小说的总体回忆有了一个最终的参照尺度,而事实上正是这个一直潜在的主体关照着21岁的“我”,从而使小说主干部分的故事成为了一种对过往岁月的呼唤。
“我”和“鼠”关于小说的一段谈话:“干吗老看书?鼠问。我把最后剩下的竹荚鱼连同啤酒一起一口送进肚里,收拾一下碟盘,拿起旁边刚读个开头的情感教育。“因为福楼拜早已经死掉了。”“活着的作家的书就不看?”“活着的作家一钱不值。对于死去的人,我觉得一般都可原谅。”虽然这仅仅是在选择小说方面的执拗,但在某种程度上显示了“我”对于过去的、非现时的事和物的态度。正因为有现在的、已经成长的“我”,那些过往岁月中,即使是幼稚的,甚至充斥着谎言的“我”都能够被原谅了。“我”显然不是一个浸淫在过去的人,旧日的伤痕虽然历历在目,但回望的意义说到底在于接受残缺的事实,埋葬它,然后挣扎着继续生活下去。此时回望是确证丧失的过程,又是丢弃、遗忘的过程。
小说的最后,主人公“我”到达了哈特费尔德的墓前,在五月温存的阳光下,“我”觉得生和死都同样闲适和平和。“我”仰面躺下,聆听云雀吟唱,听了几个小时。生和死对应着现在和过去,这两个维度在风的低吟中终于交融在一起,内在的和谐感受为小说的全部回忆做了最好的注脚。
声音妙用
电话铃声在小说结构上的妙用:“电话铃响了”这句话均匀地分布在第12、18、22、33章的初始句子里,自成一段,并且电话铃响起后的“我”无一例外都处在21岁的18天中,而电话前对应的则大多是这18天里牵动的回忆的线。电话铃声是起提示作用的,同时也具备打破现时宁静,无条件侵入现时的功能,因此电话铃声在《且听风吟》中不仅赋予了小说以情节结构,而且有效地充当了时光机器的功能,在作家自在地展开回忆的同时,自觉地、有节制地将读者拉回到小说叙述的主线,即18天的时间当中来。
铃声的设置使得小说灵动起来。小说中广播节目的出现除了在最后担当起传达作者心声的作用外,还进一步加强了小说在听觉上的回响。尤其是引入沙滩男孩乐队的名曲加利福尼亚的女孩,歌曲将多元的回忆坐标巧妙地贯穿在一起,让小说更具可听性。从内容上讲加利福尼亚的女孩是一首赞美少女婀娜多姿的歌曲,与小说中涉及几位女友的叙述相契合,使回忆的断片不显得凌乱,而是整合起来突出时光流逝的主题。从情节构成上看,歌曲不仅成为“我”追寻年少时的“她”的开始,也促成了“我”和左手“没有小指的女孩”的再一次邂逅,同时一直贯穿到29岁的“我”。在第39章,村上春树写道:“那张唱片依然呆在‘我’唱片架的尽头。每当夏天来临,‘我’都抽出倾听几次,尔后一面想加利福尼亚,一面喝啤酒。”
加利福尼亚的女孩是一个典型的记忆之物,引发了主人公绵绵不绝的思绪,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打开回忆的一把钥匙,带领“我”步入冥想的回溯体验,同时也让小说始终萦绕着歌曲的韵律,充满了听觉上的美感。
作者对文学独特的审美追求使《且听风吟》成为具有听觉效果的小说,虽然这样的手法在今天不足为奇,但在小说发表的年代里无疑是一种新鲜的尝试,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回忆与忘却
文本中的主要人物都有健忘的毛病:“‘我’记不起和初恋女孩分手的理由,也几乎忘记了给‘我’点歌的女孩子的名字;‘鼠’想不起来自己绰号的原由;她甚至连刚分手的男友的脸都忘得一干二净,让人不禁对时间带走一切的无情力量感到恐惧。”
叙述者“我”却不停地努力着,希望捕捉到那些被时间剥蚀得亦已斑驳的回忆。他用香烟和啤酒把即将在时间的积水潭中昏昏欲睡的意识踢打起来,继续记录着青春的岁月,险些被时间的长河淹没掉的回忆构成了小说的主体。
《且听风吟》是一部关于时光流逝的小说,但如若仅从时间的无情来体味作品的话,那未免浮于表层。对于主人公“我”来说,回忆首先是为了完成哀悼的工作的企图,他说:“15年里‘我’舍弃了一切,身上几乎一无所有。至于这样做是否正确,‘我’无从断定,心情变得痛快这点倒是确确实实。因此,回望的过程又是遗忘的过程。”
时间意识是现代小说家比较自觉的一种意识。《且听风吟》中的时间不仅是单纯的故事时间,更是一个有意味的叙述主题,其鲜明的、对于时光流逝的独特阐释在发表初期就备受瞩目。《且听风吟》作为村上春树的处女作,显示出他在小说创作伊始已是一个自觉的主体,某种程度上也预示了一个优秀作家的诞生。
村上春树用回忆式的手法创作了《且听风吟》,在小说中,村上春树讲述的不仅是主人公的故事,同时也是对自己青春岁月的回味。文本中,回忆了往昔的夏日、杰氏酒吧中的那个断指女孩、“我”与“鼠”在爵士酒吧的买醉光阴。
身心疲惫的都市人放松了神经,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在一片安静祥和中感受着心灵的释放——这是一种灵魂的救赎,存在于村上春树作品的始终。主人公并未因为孤独而绝望,而是去追寻那孤独中的一丝希望,希望的亮光带领主人公,带领读者走出情感的困境,让心灵复活。
村上春树的作品中隐藏了许多心灵救赎的方法等待读者去挖掘、品味。
20世纪80年代的年轻人开始对大城市的生活有了鲜明的感触,整天生活在忙碌之中的人们,为得到基本的生活保障而不断奔波忙碌,疲于奔命,时时刻刻生活在巨大的竞争压力中,“自由”与“享受”似乎是天方夜谭。生活在钢筋混凝土筑成的格子中,每个人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孤独。但是即使是孤独,却还要与别人联系,不能因为孤独而孤立,只要使劲地向下深深挖洞,总会找到与别人的交集。村上春树的作品时时刻刻提醒着生活在大都市的青年,虽然内心苦闷和忧郁,但是不能走向堕落,不能放弃自己,而是应该在忙碌的同时去寻找心灵的滋润,精神的丰收。
语言艺术
在《且听风吟》小说中,很难看到有修饰的语句。文本语言质朴、简洁明快,写作态度直言不讳。作者在第四章中描写“我”与“鼠”的初次相见,喝得烂醉发生交通事故后,从车里挣扎着爬出来时有这样一段对话:“喂,咱们可真算好运!”五分钟后“鼠”开口道,“瞧嘛,浑身完好无损,能信?”“我”点点头:“不过,车算报废了。”“别在意。车买得回来,运气可是千金难买。”“我”有些意外,看着“鼠”的脸:“阔佬不成?”“算是吧!”“那太好了!”“鼠”没有应声,不大满足似的摇了摇头。总之我们交了好运。是啊。“鼠”用网球鞋跟碾死烟头,然后用手指把烟蒂朝猴山那边弹去。“我”说,咱俩合伙如何?保准无往不胜!先干什么?喝啤酒去!”
作者没有对车祸后惊心动魄的场景进行描述,也没有心理活动的深入挖掘,语言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之感,却让读者感受到了现场车已经报废的惨景。在事故发生千钧一发之时,读者了解到的却是他们惊人的侥幸,居然一点都没有受伤。
村上春树重视小说语言的运用。他曾讲道,将贴裹在语言周身的各种赘物冲洗干净,洗去汗斑冲掉污垢,使其一丝不挂,然后再排列好、抛出去。在语言运用上竟然是“将语言洗净后加以组合”,经过洗练的文字语言,文本的语言则简洁明快。作者驾驭语言的境界,早已超越了日本传统小说的语言特点,那种特有的寒暄语、敬语在村上春树的小说里早已荡然无存。
在《且听风吟》小说中,无时无处不流露出作者那炉火纯青的炼字本领。小说中所描绘的生活模式、生活态度对现实社会陷入困境中的人们是一个极大的启示,充分地体现了作品的价值。
形象生动,意蕴丰富
村上春树的小说不止于炼字炼句,很少看到他过分修饰的妙语连珠,却出乎意料地吸引读者,其根本原因还在于作者语言表达的形象生动、意蕴丰富。
文本中写道:“总之我们喝得烂醉,时速仪的指针指在八十公里上。我们锐不可当地冲破公园的围墙,压倒盆栽杜鹃,气势汹汹地直朝石柱一头撞去。而我们居然丝毫无损,实在只能说是万幸。我震醒了过来。我踢开撞毁的车门,跳到外面一看,只见菲亚特的引擎一直飞到十米开外的猴山栏杆跟前,车头前端凹得同石柱一般形状,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的猴们怒不可遏。”在这两小段文字中,作者的语言生动传神、意味深长。字里行间犹如一幅幅形象、生动的画面,给读者一个无限的想象空间。即使你对当时的社会一无所知,看到这样的描述,也会透过这内心空虚、麻木不仁、玩世不恭、沉沦堕落的年轻人的影子,进而了解到社会的整体状况。
文字的背后是作者对社会的无情鞭挞、是作者深刻思想的真实流露、也是作者运用语言的高超之处。再如:“什么有钱人,统统是王八蛋。”“鼠”双手扶桌面,满心不快似的对“我”吼道。粗俗的语言表述在平时看来难免会让人心生厌恶,但是故事情节是在酒吧那样的环境中展开的,又是从“鼠”的口中说出来,读者会觉得十分贴切。“鼠”吼过之后表现出的那副满足的神情,继续津津有味地呷着啤酒的样子,着实让读者释然。
面对酒吧的场面,如果少了口语方言,作品反而会枯燥乏味。“鼠”内心深处对社会的失落与不满,不用过多地描述与修饰,仅仅通过一句脱口而出的脏话,就表现得淋漓尽致了。村上春树的语言魅力就这样真实、鲜活地表现出来。再如:“你猜我为什么厌恶有钱人?”这天夜里“鼠”仍不收口。“我”摇摇脑袋,表示“我”不知道。“说白啦,因为有钱人什么也不想。要是没有手电筒和尺子,连自己的屁股都搔不成。”说白啦,是“鼠”的口头禅。“真那样?当然。那些家伙关键的事情什么也不想,不过装出想的样子罢了。你说是为什么?”这段对话语言风格舒缓、平和。简约的对话,在作品中随处可见,让读者很清晰地领悟作者要传达的思想主题。
“鼠”是有钱人,但他对有钱人却如此深恶痛绝,一代年轻人扭曲、畸形的心态,恰恰是社会的产物,从而使读者阅读时会联系到战后的日本社会状况。再如:“听人说,‘鼠’的父亲从前好像穷得一塌糊涂,那是战前。战争快开始时他好歹搞到一家化学药物工厂,卖起了驱虫膏。效果如何虽颇有疑问,但碰巧赶上战线向南推进,那软膏便卖得如同飞起来一般。战争一结束,他便把软膏一股脑儿收进仓库,这回卖起了不三不四的营养剂。待朝鲜战场停火之时,又突如其来地换成了家用洗涤剂。据说成分却始终如一。我看有这可能。二十五年前,在新几内亚岛的森林里,浑身涂满驱虫膏的日本兵尸体堆积如山;如今每家每户的卫生间又堆有贴着同样商标的厕所管道洗涤剂。如此这般,‘鼠’的父亲成了阔佬。”作者不露声色地对战后日本社会丑恶现象进行揭露,挖掘了日本大众对社会不满的真实原因。
多种修辞,富于感染力
“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如同不存在彻头彻尾的绝望”,这是村上春树在作品《且听风吟》开篇第一句,进入尾声时作者再次引用尼采的话:“白昼之光,岂知夜色之深”。类似的引用修辞手法在文中多次出现,作者借此方法巧妙、委婉地表达自己对待事物的观点、对生活的态度,以及自己深刻的思想情感。文中引用修辞手法的运用,为提升、深化文章的主旨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再如,在作品的第三、四、八和一百二十五页分别写道:“(叔父)死的时候被切割得体无完肤,身体的入口和出口插着塑料管,痛苦不堪。最后见面那次,他全身青黑透红,萎缩成一团,活像一只狡黠的猴。这十五年里‘我’的确扔掉了很多很多东西,就像发动机出了故障的飞机为减轻重量而甩掉货物、甩掉座椅,最后连可怜的男乘务员也甩掉一样。十五年里‘我’舍弃了一切,身上几乎一无所有。实在百无聊赖的时候,‘我’便不厌其烦地盯着那幅画,一盯就是几个钟头。那俨然用来进行罗沙哈测验的图案,活像两只同我对坐的绿毛猴在相互传递两个漏完了气的网球。同宇宙的复杂性相比,我们这个世界不过如麻雀的脑髓而已。”如此一连串的比喻,让读者目瞪口呆。
比喻就是打比方,用浅显、具体、生动的事物来代替抽象、难理解的事物。其目的是使人物或者画面更加形象生动。但村上春树所用的比喻却一反常态,疼爱他的叔父,因患直肠癌而痛苦不堪,却被比喻成“狡黠的猴”,字里行间看不到一点亲情,更没有一丝的怜悯与同情。
其后的比喻句更是离奇,作者把发动机出了故障的飞机为了减轻重量,将仓内东西扔掉包括乘务员在内,来比喻“我”在十五年里扔掉的许多东西,而变得一无所有,只剩空空如也的躯壳。墙上的画变成了传递漏完气的网球的绿毛猴,再用麻雀的脑髓来比喻“我们这个世界”。这些修辞的运用不仅体现作者深厚的文字功底,更是作者深刻的思想内涵、敏锐的洞察力的再现,是作者超乎常人的领悟力背后,对宇宙、对世界发出的感叹。沉重的生活体验、令人绝望的现实社会,作品的字里行间都在向世人倾诉着生与死、大与小、爱与恨,让读者沐浴在这样的氛围中,去寻找真实的答案。
再如作品第七、八页:“店小人多,险些坐到门外去,人人都同样大吼大叫,光景简直同即将沉没的客轮无异。整个夏天,‘我’和‘鼠’走火入魔般地喝光了足以灌满二十五米长的游泳池的巨量啤酒。丢下的花生皮足以按五厘米的厚度铺满爵士酒吧的所有地板。否则简直熬不过这个无聊的夏天。”夸张的修辞手法在文中多次运用,其作用在于烘托气氛,增强联想,给人启示,即将沉没的客轮、撕心裂肺的大吼大叫,与酒店以及酒店的客人,真可谓信手拈来、随心所欲,“足以灌满二十五米长的游泳池的巨量啤酒”被“我”和“鼠”一个夏天喝光,“而丢下的花生皮足以按五厘米的厚度铺满爵士酒吧的所有地板”,这看似荒诞离奇,却将人物无聊、颓废的生存状态表现出来,体现了作者深刻的思想内涵,看似平和、娓娓道来的字里行间,却让读者从中体验到一种强大的心灵震撼,引起人们感情上的共鸣和对人生哲理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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