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梗概
《湖》叙述主角桃井银平由于双脚如猿猴般丑陋,因自我嫌恶而产生一种屈辱感与失落感,也与社会产生了隔阂。为了寻求解脱,向往美与追求美,他特别喜欢追求美貌的女性,企图以一种复杂而荒诞的感情,来治愈自己的心灵创伤。结果非但无法治愈内心的寂寞,冲淡自己的孤寂感,反而被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丑妇跟踪。银平觉得此生已无法获得救赎,绝望之际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魔界,寄望来世脱胎换骨,变成一个美男子。
创作背景
这一作品的主题与川端康成儿时的生活境况(父母双亡)、性格和作品中的一贯情绪是谐和统一的。川端康成的少儿时期,一岁丧父,二岁失母,七岁祖母身亡,十一岁姐姐离世,十六岁祖父逝世,他不仅接二连三地为亲人披孝送葬,而且辗转寄食在亲戚家中,也不断地碰上亲戚的丧葬。有一年暑假,川端康成一次参加丧礼,再加上为中学英文教师和一位好友送殡,他的表兄送他一个“参加葬礼的名人”之绰号,表嫂表妹甚至说川端的“衣服全是坟墓的味儿”,送他一个“殡仪馆先生”的雅号。作为普通人,他尽了心力,走遍了世界,为美奔波到老。而作为艺术家,他觉得“死是最高的艺术,死就是生”。1954年1月至12月川端康成在《新潮》杂志上,连载发表了《湖》,引起日本评论界的广泛关注。
人物介绍
银平
银平的身世是不同寻常的,出身名门的母亲下嫁给门第相差悬殊的父亲之后生下了银平。在银平十一岁时父亲莫名其妙地淹死在母亲故乡的湖里崖尺平家从此被母亲故乡的人嫌恶。作品没有道出父亲的死因但是母亲曾说“如果住在那种房子里,我也会死去的”话语隐晦发人深思。父亲的死使银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世俗看待美丑的眼光,而像极了父亲的猿猴般的脚所带来的“劣等感”从此追随银平一生。父亲死后母亲离开银平返回了故乡并在银平去东京求学时患病而死银平彻底成了“弃儿”。在东京第一次大空袭前,一个帽妓把一个婴儿留在银平借宿的家门口并附信说是银平的孩子。“纯粹是恶作剧啊”,即将奔赴战场的银平只得把那个婴儿放到小胡同人家的后门。“被银平抛弃了那孩子才真正成了弃儿”从战场回来的银平常常苦恼于这个孩子的幻影——“幼子用圆乎乎的巴掌使劲拍打自己的额头”。在痛苦自己成为弃儿的同时却用自己的手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了弃儿这是银平的悲哀所在。弃儿情结所促成的负罪感造就了银平内心的另一种“丑陋感”。
银平另一段不容忽视的重要的人生经历是参加了“二战”。作品中没有描写银平对这一段经历的回忆只是提到银平活着回来并成了高中国文老师。从客观的角度来说战争的残酷和战败的悲哀是无论如何都会在银平的内心留下沉重的一笔。因此在川端康成战后作品的人物身上多少都透露出战败的“悲哀感”。而对于此部作品中的经历过战争的银平来说就更不例外在这样复杂的内心情感支配下,尔后的银平呈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心理诉求。因为“丑”而悲哀,渴望美的事物来弥补内心因为“丑”而产生的自卑。这正如银平自己所说的“肉体部分的丑陋因憧憬美而哀泣”“丑陋的脚追逐美女”是“天国的神意”。
作品赏析
主题
《湖》的主人公银平因为“丑”而憧憬美在追求 美的道路上步入“魔界”然而不断的失败和轮转展现出了步入“魔界”的仿徨,使人深深地感受到“丑”的宿命的痛苦和寻求美的救济的焦虑 。
主角银平是个有跟踪貌美女性癖好的中年男子,通俗的说,也就是现在人们眼中的那些喜欢尾行漂亮姑娘的痴汉。书中写了银平的三次尾行经历,这三次尾行的对象分别是他的学生、美丽动人却在一个老人的包养下流失青春的女人、恋爱中的少女。在现实社会,显而易见,这样的行为是不容许,基于法律,基于理性。在社会发展过程中,理性是占据优势的,这本书的序言里面参考了弗洛伊德的《文明及其不满》,它说:
“文明社会强调美感、清洁、秩序,而活在文明社会的人必须俯首称臣,压抑自己的本能冲动并且追求文化理想。众人发现文化理想并非易取,却又要压制自己的性欲以及好胜心,自然挫折不已。然而,世人的挫折就是文明社会的胜利,快乐是求之不得的奢侈品。”
从少年银平开始(从父亲死后),银平就带着受伤(无父、受人讥笑的丑、母又亡)的心开始了对“美”的追求。幻想中的美确实在现实中存在,但却永远追求不到。而且使他再次受到伤害。特别是对表姐弥生的爱恋,尤其是和学生久子的恋情给他的打击更大。虽然久子心中对老师的爱永远,但还是迫于现实的压力而离开了银平又结了婚。
小说中银平所追随、跟踪的女人大都是心灵有伤的、甚至是变态的,比如宫子。说明现实中,即使银平认为的“美”,也并不那么完美。在银平心中,他认为完美的一是久子,二是算町枝了。但町枝也自称“不幸”。那么银平幻觉中的“纯粹”的美,不正和现实中存在的所谓美形成鲜明对照吗?所以银平的感伤是永恒的,其悲剧结局也是必然的,其“追求”的结果也必然是失望的!会不会发展成绝望呢?只有我们自己去想了。丑陋的扭曲的人性,可悲而无常的人生。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我们生活着的社会,快乐很快就会过去,而生的痛苦、追求的失望或者说思考的痛苦永在!
为什么银平喜欢跟踪那些美丽的女子呢?小说中银平是这么说的:“对陌生人当作路人分手后,又感到可惜……这种心情,我是常有的。那是多好的人啊,多美的女子啊!在这个世界上,在没有第二个人能使我这样倾心。和这样的人萍水相逢,或许是在马路上擦肩而过、或许在剧场里比邻而坐,或许从音乐会场前并肩做下台阶,就这样分手,一生中是再不会见到第二次的。尽管如此,又不能把不相识的人叫住,跟她答话。人生就是这样的吗?这种时候,我简直悲痛欲绝,有时迷迷糊糊,神志不清。我想一直跟踪到这个世界的尽头,可是办不到啊。因为跟踪到这个世界的尽头,那只有把她杀掉了。”
有趣的也是可悲的,是银平追求幻觉中的美总是得不到。而自认为的“丑”却总是不请自来。第一次尾随久子后自己被“马路天使”跟踪;捕萤会回来被一个逢场作戏的贫穷娼妇跟踪并一同喝酒;被一个幻觉中自己抛弃的也许是自己的婴儿追踪。这无疑加深了银平对美的追求的失望、绝望。追求的美得不到,况且这美也并不完美;竭力避开的丑却又总是粘上自己,这一切矛盾,塑就了银平这一个永恒感伤凄凉的形象。这一矛盾,银平无法解决,川端康成无法解决,人性无法解决,存在的社会无法解决。那么可以这样说,银平的遭遇与父亲的人生结局本质上是一样的,他就是父亲的化身。银平追求女人的美(或美的女人)与父亲当年追求美丽的母亲,二者非常相似。那银平的结局也可想而知了。
综合作品中自跟踪行为开始后出现的这些女性与银平的交集可以分成这样几类与银平同为魔界居民能够和银平产生共鸣的散发“魔力”的女性加久子和宫子银平可望而不可即宛如天界的“圣”少女加盯枝和澡堂女观实生活中寻求性交易的站街女和中年妇女为自身利益精打细算的恩田和阿辰母女。后两种都可以用“俗”世中的女性来归类。作品中每次出现吸引银平的女性之后都会安排出现“俗”的女性,暗示银平在每一次美的追求之后都回到现实规实的丑陋又促使银平展开新的追求但是追求没有结果又回到现实。银平始终徘徊在失落的追求和丑陋的现实中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循环。这也恰好与作品本身“意识流”的创作手法相呼应,时而处身现实对而陷入回忆与幻想段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从这个角度看,银平的尾行欲望出于求美的本能冲动,而这种美,便是日本文化中重要的一次的美,或者说转瞬即逝的美,就如樱花所象征那样。日本有个词叫作“一期一会”,是茶道用语,后来引申有了深一层的含义,简单来说,就是这样:人一生或许只能一次遇见同一个人,你眼前的人可能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的人生中,所以我们要珍惜每一次相遇。日本文化和美学中,非常强调美的一次性,即生即灭的短暂才是美的极致,美必须夭折,美必须薄命,长久的事物得不到美神的垂青。然而,产生尔后消逝造就了美的永恒,所以川端说:
“美,一旦在这个世界上表现出来就不会泯灭。”
《湖》这部作品通过主人公银平展现了一个因为“丑”而憧憬美,渴望“美”给予温暖的爱,却又因为“丑”的自卑而陷入“恶”行为。期待美的救赎这样一个精神世界。这也正是作品呈现出来的川端康成在追求美的路上步入的“魔界”。在这个世界里,“美”的追求以“丑”的名义,突破了伦常,突破了道德戒律。是一种纯洁的发自内心的自然感情,是身心压制下的自然反抗。然而步入“魔界”对美的寻求,是自愿陷入“恶”的深渊的行为必须忍受陷入“恶”的痛苦和由此带来的不得善终的后果。主人公银平在美的追求上的不断失败和轮转,又展现出了步入魔界的仿徨使人深深地感受到“丑”的宿命的痛苦和寻求美的救济的焦虑。
手法
湖的三个情结
那么“湖”,是什么样的“湖”,为什么给银平这么大的刺激呢?
湖,是银平母亲家乡的湖泊。父亲在银平虚岁十一岁时,死在湖里。究竟为什么而死、怎样死的,作者只作了一些暗示:“弥生(银平的表姐)的家——银平母亲的娘家,老早就是湖畔有名的家族。跟门第不同的银平家结成姻缘,大概是母亲出了什么事吧。”“弥生觉得奇怪:那么漂亮的人(指银平母亲),为什么嫁给银平父亲那么丑陋的男人?”而“弥生家被人指桑骂槐,银平父亲何必特意跑到妻子娘家村里自杀呢,为此愤愤不平。”并且弥生对银平说:“你妈对我爸说过:呆在那样家庭里,我也会死的,我听到了。”由此可以推测:父亲的死和弥生家(即湖畔家族)有关,且父亲死在湖里。银平又发誓要为父亲报仇。这是湖的情结之一。
银平在父亲在世时,曾恋上表姐弥生。父亲死后,弥生转述爸爸(即银平的舅舅)的话:“阿银爸已经去世了,姑姑带上阿银回家好了。”银平说“我不!”“不知是觉得仿佛会丢失母亲而不赞成,或是对能够同弥生同住一个家庭的喜悦感到害羞,或许二者都兼而有之。”“银平之所以爱上外婆家的表姐,或许是暗地怀着不想失去母亲的这一心愿。”但父亲死后,弥生冷淡了银平,明显地瞧不起他。此时,银平希望湖冰破裂溺死大自己二、三岁的弥生。后来弥生嫁给了一个海军军官,银平想,“现在一定是个寡妇。”此为湖之情结之二。
“似乎变得轻快而又空虚的银平,浮现出了久别的故乡。他回想的不是溺死的父亲,而是美貌的母亲。不过,刻在心头的不是母亲的美丽,而是父亲的丑陋。仿佛看见的不是比弥生更漂亮的脚,而是自己更丑陋的脚。”弥生曾翻起眼瞪银平:“……你那双猴子似的脚,同你父亲的一模一样。不是我们家的血统。”银平气得发疯。在全部小说中,银平曾多次提到自己丑陋的脚,而心理的幻影也多次由此而发。此为湖之情结之三。
综上所述:
1、湖是母亲的故乡,是父亲的死地。死因正与湖有关。
2、湖是银平初恋的弥生,也是银平对弥生的仇恨。
3、湖是丑陋的父亲,也是丑陋的银平。(而丑陋可能正是父亲死亡的原因。)
故,小说在第一部分末尾写道:
“银平抬眼远望更高更黑暗的森林。母亲村里的湖泊上,倒映着远处岸上夜间的火灾。银平仿佛被那映在水面上的黑夜之火引诱去一样。”
小说中湖对银平有非同一般的意义:湖在一般的认识当中原本是唯美之物。而小说中湖是银平扭曲的成长中最为鲜明的线索,几乎是银平扭曲心理的现实象征,它寄托了银平一生中几乎所有的负面与悲伤。
意识流
小说由四部分组成(以空行自然分开),四部分都是写银平的跟踪女人史,并穿插一些跟踪的动机以及动机的潜意识渊源(即湖的情结)。
小说中完全是采用意识流的创作手法,整个故事以幻想、幻听、联想与回想构成,时间倒叙,由近及远,空间交叉混合,最终以湖为中心。湖是联想与回忆的主要触发物,借助湖把现实带到梦幻的世界,又从梦幻的世界中引回到现实中。作家透过描写人物的意识流动和幻想的心理轨迹,进一步深入探索人物内心活动的秘密,挖掘人内在美丑对立的精神世界。
第一部分:土耳其澡堂——水木宫子——玉木久子——弥生
桃井银平夏末(初秋)出现在轻井泽,换了一身衣装,进了土耳其澡堂。当浴女佣人帮他洗浴,声音感动银平:“银平差点掉下泪来。他从这个女郎的声音里,感受到了纯真的幸福和温暖的救助。这是永恒的女性的声音,还是慈母的声音?”洗浴中,他出现了多次幻觉:琴声,故乡的海岸,东京某条电车大道上的记忆,幼儿在用手打父亲额头正在坟墓低下捶打黄土壁。当女郎按摩银平胸部,银平担心碰到女郎侧腹部会挨一个耳刮子,从而又出现幻觉:联想到不久的一次跟踪中眼睛遭到被跟踪女人用手提包狠击自己的过程。女人逃跑时没有拣手提包,银平发现里面有二十万日元和存折等,进而知道女人名叫水木宫子。从银平的心里波折中,可知银平此时生活状况已潦倒贫困,这笔钱便正来的及时。“正如银平追赶那女人一样,这笔钱也宛如一个有灵魂的生命动物追着银平。”银平关于跟踪女人的逻辑又使他联想到自己第一个跟踪过的女人——玉木久子的情形。(久子是高中生,是银平的学生,二者关系暴露后,银平被开除教职。)这里写到银平向久子撒谎——要脚癣药。这个谎言也正显示了银平潜意识中丑陋的脚对他影响之深远。由玉木久子又引出第一次头疼(害怕二者关系暴露),被一个“马路天使”(野妓)拧了一把,才痛快轻松,从而联想到湖畔的风的凉爽:湖畔家族、父亲之死、与表姐弥生的恋情冷淡。之后又回到马路天使。银平说:“我是个光棍教师。”她答:“我也是单身女学生哩。”再次联想到久子,关于二者关系的秘密谈话,一直到久子的女友告发了他们的关系,他被学校开除。再回到今天:
在轻井泽的土耳其澡堂,与女郎谈脚癣,想到向久子撒谎,关于撒谎的看法,为自己尾随女人辩解(“尾随女人的也是脚”,“是不是肉体一部分的丑,在为羡慕美而哀泣呢。丑恶的脚追慕美女,这是天经地义的吗?”)由看到女郎乳罩又联想到扯掉久子乳罩的情形,又回到现实。走出澡堂,夜晚的庭院里,银平又“出现了一张巨大蜘蛛网的幻影”,以及湖上黑夜之火引诱银平而去的幻觉。这两个幻影颇有深意。前一个是银平挣扎于社会的形象,后一个是银平这样生活于社会上的根本动机。
评述:第一部分已将后面的所有人、所有事件在幻影中都已扯出,可以说是戏剧中的序幕和开端吧。
第二部分:水木宫子——启助——水野——町枝
二十五岁的水木宫子是富豪有田(七十岁)的妾,有田另买一套房子供水木宫子居住,有阿辰、幸子母女二人为仆。水木宫子被银平跟踪后逃回家,让幸子去找手提包。阿辰要宫子报告*察,宫子因这二十万元是私自存的,不愿报案,更不愿告诉有田。宫子被人跟踪既令她恐怖,又让她欣喜,即“快乐的麻木”。这里插叙宫子常被男人跟踪,并与有田打赌一事,还插入有田家庭情况。有田二岁时父母离婚,父亲又给他娶了一个继母。而对于他来说,能让自己忘却人间恐怖的,只有母亲,所以与一个三十多岁的美人,即有田的管家梅子和妾宫子同居。他头枕她们的胳膊,嘴含她们的乳头,享受母爱的感觉。(又一个变态的老人。)但宫子却感到青春正在消失。宫子手提包丢了后的第二天夜里,有田来找宫子,俩人进行了关于跟踪的男人的谈话。宫子因为弟弟启助的缘故说了丢钱的事,但把数目减少了一半。在有田睡觉后,宫子回忆弟弟的朋友水野和他的情人町枝,她与他们的相识及弟弟、水野、町枝三者之间的关系,以及到上野观赏夜里的樱花。然后又回到睡觉主题。这部分直接从第一部分扯出,详细介绍水木宫子的生活。变态是其中人物的特征:
宫子:为生活而卖身于有田。
有田:因恋母而与梅子、宫子同居时,却表现出与二女人的母子关系。
阿辰:变态的积钱理论。
但纯洁的町枝与上述人物形成对比,也成了宫子羡慕的对象。故,宫子由弟弟联想到弟弟朋友水野,由水野又联想到水野的恋人町枝。但町枝却不承认自己幸福。而宫子还是认为迷恋町枝,和男子尾随自己,情感相同。
从下文看,宫子之迷恋町枝,与银平迷恋町枝不谋而合。宫子与银平便同属一类了。只是一个被动一个主动而已。(而小说中,宫子的娘家很少提及,只提到宫子生长在富裕家庭,宫子三、四岁时,曾同母亲一起到庙堂祈愿父亲的病快点好。)
第三部分:银平——町枝——(弥生)——(久子)——(恩田)
此部分重点是银平愚见町枝,从而回忆与久子关系的大部分(中后期)经过。重点写久子。
银杏街,银平遇上少女——牵日本狗的町枝(银平不知道她叫什么),由于“沉醉在少女身上,已经忘掉了自己”,于是就尾随少女。从少女的衣着容貌肌肤美等,银平自然想起了昔日的弥生,想起了曾教过的学生玉木久子,可如今觉得她们连这少女的脚底都够不上了。继而银平由少女牵的狗联想到弥生家抓老鼠的狗,再想到一次狗咬死一只老鼠,弥生“命令”银平把嘴角淌血的老鼠扔到“湖”里,从而恨弥生的卷毛狗(这里,老鼠只是令人厌恶、恶心的符号而已。)
又回到银平跟踪少女,与她搭话,直到看她与情人水野(宫子弟弟的朋友)幽会。(此时宫子的故事与町枝的故事相交了。)银平羡慕且诅咒,此刻,他闭眼想起一次经历:他与弥生坐在湖岸边的山樱花下谈论银平漂亮的妈妈为什么嫁给丑陋的爸爸的主题。并补叙银平爸死的情况和十一岁银平的复杂的心理。(因这件事与町枝水野有相似的一点:少年幽会。故联想到。)只有这次,银平拥抱了弥生,但银平又拒绝了弥生要求自己搬他家住。又补叙弥生家——湖畔有名家族,暗示了银平妈为什么嫁给爸爸的原因。“银平觉得,尾随町枝而来躺在这嫩草上的自己,同躲藏在弥生村湖岸上的胡枝子丛里的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同样的悲哀在银平心里流动。”
又回到町枝幽会。幽会结束,银平与水野搭话,遭到怒骂。之后,由“桃红色的晚霞”、“桃红色的天空”使银平重新进入久子的世界——与久子的幽会。因为一次下午三点多乘出租车去与久子幽会,感觉到天空是桃红色的,(此时,他已被学校开除,久子换了学校。)于是,银平从此感觉世界由桃红色、淡蓝色组成,“驾驶员的世界是温暖的桃红色世界,乘客的世界是冷冰冰的淡蓝色世界。乘客就是银平自己。”与久子幽会,俩人进行了关于恋爱保密的谈话(插入久子女友恩田及其告密的事)。(在这里,作者再次把宫子和银平联系了起来。久子的新学校的理事长就是宫子的丈夫有田。)
再回到银平跟踪少女町枝。但町枝再没有出现在银杏街与水野幽会。银平一次看到报纸上说,护城河上将举办捕萤会(一个暗示),就想起了萤火虫的名胜——母亲家乡的湖以及与弥生的萤火虫游戏。因母亲故乡夜间闪电照亮一切,银平想到第一次触及久子身体的感觉(照亮自己)——银平受久子邀请偷入她卧室,被她父母发现,银平逃跑。——银平最后一次与久子偶然相遇(恩田相伴,恩田后被支走)。这次,久子决定不再同老师见面,“老师,我受了创伤,还没恢复。要是我恢复正常了,还依恋老师的话,我就去。”(久子已屈服压力。)银平说:“太孤独了。”“会记得我吗?”久子“空虚”地嗫嚅:“记得。”银平仍然不胜留恋,“他向遥远的久子告别”:“再见了。”但久子与别人结了婚,住到了从前与银平约会的这个宅邸。这一切,银平却无从知道。这部分是综合部分,综合了故乡弥生主题、宫子主题、町枝主题、久子主题,町枝主题是线。在人物发展上,银平走上了彻底的孤独与变态。这是全部小说最精彩部分。
第四部分:银平——町枝——幼儿——一个女人
中心事件:六月的东京,一夜之间在捕萤会上见到的那个少女,在土堤上被幼儿幻影追赶,同逢场作戏的女人喝酒。但小说的事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文本中透漏出的东西,从事件中自然呈现的银平的“思绪”“意识”。这才是“揭露”银平本质的东西。小说的高潮也在这一部分中。
A.银平去捕萤会的路上。
想象町枝的美,向往自己“来世我也做一个腿脚漂亮的青年。”“这个世界有多么美丽的少女啊!没有好的家庭,造就不出那样的少女。而且也只能到十六、七岁啊!”
银平在放萤时间(八点)前在护城河桥上溜达。
放萤、捕萤活动开始。银平买一笼萤火虫(二十七只)等待少女町枝的到来。一直到发现站在护城河上的町枝。(这部分关于放萤、捕萤的场面写得非常精彩。)银平偷听町枝和另一个男人谈话:关于带萤火虫看望病人(另一个男人:即宫子弟弟,病人即水野),关于告诉水野他们一同参加捕萤会的事。
B.银平偷偷把萤笼挂在町枝腰带上(“意味着自己想念少女”),然后“无精打采”地朝银杏街的坡道走去。——小说的高潮。
银杏街树的叶子上响起了雨声,幻出母亲家乡的湖岸、弥生、“白色连衣裙的腰带上吊着个萤笼去探望情人,走在银杏街树坡道上的幻觉的少女身上,滴落着幻觉的雨。”
银平爬土坡,“一个婴儿跟着银平在爬”(幻觉),(爬到土堤上,到了银平第一次尾随町枝被水野骂后被推下去的地方。)银平“想起了某温泉地区的娼家”,“银平的孩子不仅下落不明,而且生死不明。这也是银平的人生不安的一个因素。”——回忆学生时代与娼妓来往,娼妓送孩子给银平,银平又把婴儿丢在小巷一家的后门口,“干净利索地走了”。他不认孩子的原因是,不敢肯定到底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但娼妓起诉讨钱,银平与好友西村上了战场,西村阵亡,银平活命回来当上了学校教师。
内疚的银平跑到了一条明亮大街,变得“轻松而又空虚”,于是“浮现出了久别的故乡。”“他回想的不是溺死的父亲,而是美貌的面前。”于是又想起了应看看婴儿的脚是否丑陋。
C.银平徘徊在街头:走进贫民窟→走入候车室→迷路走进小巷,搭上一个逢场作戏的女人→去酒店。关于丑陋的脚,关于谁追踪谁,关于女人丈夫阵亡、孩子上学、自己卖身,最后银平的脚被醉女人用石子打中,“回到居住的二楼,他脱下袜子一看,踝子骨有点发红。”整个小说到此结束。
关于搭上这个丑女人,作者是这样写的:银平“觉得是为寻求梦幻里的少女才跟这个现实的女人喝酒的。这个女人越丑陋越好,似乎这样町枝的美容才会浮现出来。”
语言
川端康成的语言和中国古词、明代小品有相通之处。特别是他作品中的轻灵,那种细微到极至的感觉,一下子叫人想起明代的小品。阅读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这也许就是大师的作品所呈现给读者的艺术深度。他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所以他就成为了大师。
无论是《湖》还是川端康成其他的作品,基本上都是“轻”文学,这不光是指渗透作品中淡淡的感伤哀婉的情绪(宛似婉约派风格),还指他的轻松疏丽的“感觉”语言。阅读中不会感到他小说语言拥挤庞杂,只会感觉到疏疏离离地轻松,而心中却又有挥之不去缠住情绪的冲动。
小说中,对少女美的感觉,驰魂夺魄(不免过于猥亵);对景的感觉,使人气爽神清(不免潮气太大,使有风湿病的读者会感到骨内有隐隐的不舒服);对色彩的感觉,使人温暖而又悲伤。
作者简介
川端康成,日本新感觉派作家,著名小说家。1899年6月14日生于大阪。幼年父母双亡,其后姐姐和祖父母又陆续病故,他被称为“参加葬礼的名人”。一生多旅行,心情苦闷忧郁,逐渐形成了感伤与孤独的性格,这种内心的痛苦与悲哀成为后来川端康成文学的阴影很深的底色。在东京大学国文专业学习时,参与复刊《新思潮》(第6次)杂志。1924年毕业。同年和横光利一《不是代》杂志,后成为由此诞生的新感觉派的中心人物之一。新感觉派衰落后,参加新兴艺术派和新心理主义文学运动,一生创作小说100多篇,中短篇多于长篇。作品富抒情性,追求人生升华的美,并深受佛教思想和虚无主义影响。早期多以下层女性作为小说的主人公,写她们的纯洁和不幸。后期一些作品写了近亲之间、甚至老人的变态情爱心理,手法纯熟,浑然天成。
成名作小说《伊豆的舞女》(1926)描写一个高中生“我”和流浪艺人的感伤及不幸生活。代表作有《伊豆的舞女》、《雪国》、《千只鹤》等。1968年获诺贝尔文学奖,亦是首位获得该奖项的日本作家。1972年4月16日在工作室自杀身亡。已有多部作品在中国翻译出版。
川端担任过国际笔会副会长、日本笔会会长等职。1957年被选为日本艺术院会员。曾获日本政府的文化勋章、法国政府的文化艺术勋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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